2008年9月30日 星期二

大約在秋季

市場調整何時了?日勤認為這只是開始。股票價格主要受三種力量支配,短期而言,估值風險主導股價,而估值又受市場氣氛和新消息影響。今日,市場不乏壞消息,美國信貸危機牽連至金融機構的倒閉潮,最新一間為美國最大儲備及貸款機構WaMu,在這個全球恐慌之下,香港也人心虛怯,東亞銀行(023)鬧出小型擠提,在估值大幅波動之下,同一件資產,即使本質不變,也可以朝不保夕,大市由去年高位至今,下調幅度四成,而盈利未見倒退,足見估值變化的力量。

而歷來每次估值大幅下跌,隨之而來的,就是盈利倒退,即日勤要說的第二種風險──盈利風險,其短暫滯後的現象,多少反映股市投資者預見經濟型勢不對,企業盈利未公佈之前趁早減持,也反映企業盈利雖主要來自Main Street,即金融業以外的各行業,包括零售、建築、製造、貿易、旅遊等,也間接受估值變動的影響。

股市一跌,企業本身以市價計算的資產便縮水。另外,企業也持有其他企業的股票,這個安排的目的,可能是賺取投資回報,亦可能是鞏固商業上的合作關係,更有可能是作僱員退休金投資。總之,即使美國及其他市場再沒有驚人的消息爆出,香港出現的大幅跌市,足以引發企業盈利倒退,這些盈利倒退亦會反過來繼續拖低大市。

第三種風險,是政策風險,現在說港股面對政策風險,感覺有點虛無縹緲,其起源地來自美國及中國內地,暫時較引人注意的,是美國製造那種,而風險的開始,又要追索到幾年以來的寬鬆銀根政策。美國的經濟活動大部份由市場決定,借貸和投資不做,嫌風險太高,政府不會迫你做,不過,政府可以降低利息,利誘你去冒險,政府也擔保全國一半的樓宇按揭還款,雙層利誘下,令投資銀行、對基金以至房利美及房貸美兩間半官方機構過度貸款。泡沫爆破後,地產相關的金融資產貶值,令有些金融機構一夜之間陷入財困。

今日市場面對的政策風險,是金融機構如何在政府的協助下,為債務減磅,在這個過程中,對其他與經濟關係密切的活動也有影響。例如,信用卡、汽車和企業貸款,以及海外的金融投資,包括香港股市。這個過程估計需時一至兩年。 過去一星期,傳媒重點報道這場所謂「金融海嘯」,以及美國國會經過激烈雄辯巨額救市方案,讓投資者對事件加深了解,和理順救市措施。如果沒有新的壞消息,市場可能短期來個反彈,畢竟,市場是不走直線的。不過,要是以季節更替來比喻市場周期,現在應該大約在秋季。

2008年9月25日 星期四

毒奶.海嘯.三行

今年真是了不起的一年,北京成功主辦奧運、中國奪得最多金牌,揚威全球,香港人感到十分驕傲。不過,開心不到一陣子,號稱「金融海嘯」的金融危機一觸即發,導致美國多個大型金融機構被接管、易手甚至清盤,還引發全球股市波動,不單牽連港股,雷曼兄弟債券大貶值,亦觸發大批債券持有人遊行,要求賠償。與此同時,內地股市屢創新低後,中央政府透過旗下中央金入市,買入中國銀行(3988)、建設銀行(939)及工商銀行(1398)三行股份,股市大幅反彈,增加港股的波動性。此外,奶類產品被揭發內含有毒的三聚氰胺,令全球孩子受害,香港亦有中毒個案。面對這個動盪的大時代,我們應該如何是好呢?日勤想到五點值得討論:

一)全球化之下,發生在香港以外的事情,很大程度都會影響我們。你看以上提及的大事件,都是港人目前最關心的,但沒有一件源自本土。

二)風險評估的難度。剛落波的8號風球,天文台兩天前就預測到她的來訪。不過,社會的現象有別於自然科學,充滿人為因素,很難預知,由食物安全以至投資風險也難猜得清,可能正因如此,為減低風險,我們傾向信任品牌,雷曼兄弟及蒙牛(2319)都是大品牌。吊詭的,是大事件多與大品牌有關,小品牌沒有闖大禍的本事。

三)事有湊巧。據報,「毒奶事件」其實早在奧運舉行前已遭舉報,但北京遲遲未有公開,原因是奧運期間,全世界的目光集中在中國,公開毒奶事件,會令國家丟臉,京奧苦心經營的先進形象會被扣分。既然北京如此重視國際形象,為甚麼竟敢高調救市呢?豈不怕削弱外商投資的信心?嘿,本來會,但天時地利,會也變成不會。西方沒有對金買入三行一事,有太大反感,原因是西方國家亦干預市場。美國政府救市行動規模之大令人嘩然,西方也有自知之名,豈敢對中國有說話。深滬股市已經下跌好一段日子,民眾要求救市之聲不絕,中央到最近才出招,乃順應「國際慣例」之舉也。

四)貪心有罪?很多人將「毒奶事件」與「金融海嘯」,歸咎於人性的貪婪。日勤不敢苟同。執法部門應該控告下毒手的人危害他人健康,用法律制裁罪行。至於投資銀行家,如有商業罪行,也應依法處置。貪心,不能只看個別人士。投資失誤的投行固然是貪心,之後,以賤價買入資產的銀行家,也很貪心。股神畢菲特入股高盛,絕非為了做善事。沒有貪婪,資產更不值錢,爛攤子更難以收拾,個個都貪心,沒有理由只指摘投行。

道德批判形成輿論壓力,使政府在多個範疇增加監控,而全球化以及政策的感染,令監控快速擴散。在不同的監控中,有好的,也有壞的。無論如何,世界已經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。

2008年9月23日 星期二

隱形救兵

美國政府宣佈推出一系列救市措施── 包括成立公司收購金融機構不良資產,華爾街以至全球股市全面急升,也許,財長保爾森與一眾官員開香檳慶祝,不過,他們更應為此擔心,大反彈證明市場上原來擁有龐大購買力,一直潛伏等待機會入市,在這場華府與華爾街的角力戰,華府看來讓步太多。

對於華府救市,普遍傳媒少有批評,原因大概是輿論都接受官方所宣揚的「too big to fail」,或者是「too connected to fail」的邏輯,意思是企業規模大至不容有失,或者其涉及利益之廣,至不容有失。這個邏輯聽來簡單易明,令人聯想到銀行擠提,甚至保險費全失等驚嚇場面。即使事件發展未必非黑即白,但是在這個危險關頭,很多人寧願放棄質詢,一切順應政府領導。畢竟,他們相信政府掌握的資訊較自己多。03年美軍攻打伊拉克,之所以受到美國人支持,皆因911慘劇後,美國人失去理智,盲從政府領導,任由總統喬治布殊愚弄,而成就他的政治目的。

到今天,美國政府提供不到任何有力證據,證明市場非救不可。幾間大型金融機構面臨倒閉,已足夠為人民帶來無限想像空間。可知道,美國國際集團、房利美及房貸美,經營不善已早有可尋,找政府做水泡,可能是因時制宜。至於幾間大型投資銀行,風險自負,更是無話可說。令人擔心的是,信貸網絡因某機構倒閉,所造成的骨牌效應,令投資者卻步入市。

信心危機風險存在,但銀行同業隔夜拆息和股市表現,都遠不及歷史性的危急水平。倫敦銀行同業拆息,曾高見6%,為01年以來最高,而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,從高位回落約25%,回到06年水平,這都顯示政府救市前市況波動,但遠較任何稱得上為災難的情況溫和,政府卻做出幾近前所未有的干預。

日勤相信,如果政府堅拒干預,市場是有足夠趁低吸納的投資者支持的,證據在那呢?證據就在那頭應吠而不吠的家犬── 政府一宣布救市,市場的愁雲慘霧一掃而空,原來不動聲色的資金大舉入市。這批靜待趁低吸納的資金,即使政府不入市,資金也會進來,「海嘯」雖猛,還未測試這個隱形堤岸。

在這場博弈,政府希望銀行家自救,避免道德危機,而銀行家希望政府出手,搭其順風車。現在看來,兩方高下立見,銀行家一早看穿政府的底牌──「too near election to fail」。現在距離美國總統大選日期太近,以致不容有失。

2008年9月18日 星期四

世上最大的博奕

救與不救 -- 美國政府決定不為面臨破產的雷曼兄弟伸出緩手,牽起市場激烈爭論。有論者將雷曼與早前獲政府拯救而生還的貝爾斯登、房利美及房貸美劃分,說分別在於國際投資者持有該企業發行的證券多寡,救國際投資者參與較多的企業,是為了鞏固國際投資者對整體美元資產的信心。亦有論者說,美國政府痛定思痛,不救就是決心糾正華爾街有恃無恐的投資作風,叫他們不要以為政府何時也會包底。

危急關頭,政府哪會如此高瞻遠足呢?日勤認為,救「兩房」目的就是托樓市,至於雷曼和貝爾斯登,其實分別不大,同時是博奕的結果。而雷曼的不幸,只是博奕導致兩敗俱傷所政。

這個狀況,經濟學家稱之為「囚徒困境」,它解釋為何兩個疑犯本來可以合作爭取無罪釋放,卻會因為互相猜疑,而主動供出對方的罪行,最後雙雙入獄。用兩夫妻分配家務的互動對策解釋,應該較為簡單,夫妻兩人都不願意做家務,但又希望有一個整潔的家居環境,最理想的解決方法,是每人做一半家務,但如果其中一個表示願意做,另一個很可能會懶惰起來,於是大家最後乾脆坐在沙發看電視。有調查指出,家務分配是夫妻糾紛的最常見原因,也許皆拜「囚徒困境」所賜。

在華爾街,旨意對方做家務的,有美國財長保爾森和各大銀行家。上周末保爾森、美國聯儲局主席伯南克與30位銀行家,在聯儲局開會商討挽救雷曼兄弟,華爾街日報引述與會者稱:「這是世上最大的撲克牌博奕。」

政府和銀行家雙方都希望拯救雷曼,以避免雷曼一旦被清盤,引發的骨牌效應,導致華爾街更大損失。保爾森擔心政府出事,會犧牲納稅人的金錢,且導引更瘋狂的投機。再者,更多企業可能會打政府荷包的主意,包括汽車業巨企。

保爾森希望銀行家出手,像10年前他們自行挽救長期資本管理公司一樣。至於銀行家,他們當然也不願意拿股東的錢冒險,和10年前不同,今次政府已開救亡先例,銀行家更有信心,可以搭政府開的順風車。

於是,政府與銀行家都互相試探,各自為自己的利益盤算,和估計對方出甚麼底牌,部署對策,會議結果,就像「囚徒困境」,或者日勤家中無人清理的雜誌架一樣,出現雙輸的局面。至於政府會否救美國國際集團及其他出事的企業呢? 那又是一場又一場變數多端的博奕戰,視乎形勢而定。

2008年9月16日 星期二

嘟嘟姐說得對

有時,日勤很懷疑政府的宣傳標語,是真實反映官員的想法,抑或只是用來哄騙我們一眾愚民。在呼籲市民注意交通安全的宣傳片中,政府說:「路上零意外,香港人人愛。」聽來彷彿是正面積極的押韻詩,但想深一層就會發現其荒謬之處。

要達到「零意外」這個目標,一宗輕微的交通意外也不容許發生,做法其實很簡單,就是政府下令禁止全港所有車輛行駛,包括單車。所有人步行,就可以杜絕一切交通意外的可能性。其實,交通意外的歷史與交通本身一樣悠久,處理的關鍵在於盡量避免。在另一段推銷旅遊保險的宣傳片中,宣傳大使嘟嘟姐卻說得對: 「意外就是意料之外。」意外是生活的一部份,一個不能接受意外的政府,只會是高壓強權,後果與軍隊戒嚴差不多,到時香港你愛囉﹗

相比運輸部門,市場監管機構的標語,似乎進步一大截。起碼沒有說過: 「投資零風險,現金人人愛」之類的妙語。證監會呼籲投資者要認清風險,不過風險要認得清,談何容易呢?

1987年華爾街股災,股市一日下跌兩成多,當日早上,在任美國聯儲局主席格林斯潘認不清這個風險。

10年前,兩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,以為憑卓越的學術成就,可以令自己認清風險,甚至精確地計算出,其參與管理的對基金,損失5%以上的機會率是12%,結果市場波動令本以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巨大損失,竟然在開業第4年便遇上,導致其對基金崩潰。

風險這傢伙,連諾獎得主也認不清,更何況普通人呢?

你說中移動(941)由高160元,跌至7月的100元,以100元購買股份,風險算不算低呢? 兩個月前的答案和現在的答案分別很大,該股現價80元以下。

日勤敢說,連港府也認不清風險。否則她怎會以140元的市價入股港交所(388)呢?一年之後的今日,股價約為90元。

證監會呼籲投資者,投資前先諮詢專業投資顧問的意見,日勤認為,如果股票投資者企圖詢問得清清楚楚,最負責任的顧問只可能說:「股票的價格有可能跌至零。」不過,這個說法,即使能滿足監管上的需要,也未免太馬虎。

既然風險認不「清」,我們可以退而求其次,來認「識」一下。開車慢一點,不代表你認「清」交通意外的風險,但至少顯示你某程度上,認「識」有關的風險。可知道,駕駛和投資的共通點是,你越以為認「清」風險,就越容易發生意外。認「識」有深淺之分,又可以是永無止境的追求。於周四,讓日勤將自己認「識」的股票投資風險,與你分享。

2008年9月11日 星期四

我是傻瓜

美國政府接管房利美與房貸美,是史無前例的市場干預。規模之大亦是史無前例的,兩房發行全美一半房地產按揭,表示政府可透過兩房,控制美國按揭利率,把利率壓低,令供樓成本下降,便可以托起樓市。

代價有兩個:第一是造成「道德危機」,投資者有恃無恐,釀成更大泡沫,後果更糟。第二,為美元帶來貶值壓力,影響全球各地以美元結算,及與美元掛的資產,包括我們港元龐大的資產。

日勤要問的是,究竟是否別無它選?美國財長保爾森說:「兩房任何一方倒閉,有可能引發美國和全球金融市場更大災難。」至於如果不接管,兩房倒閉的機會有多大呢? 兩房倒閉所引致大災難的機會又有多大呢?防止兩房倒閉,又是否非接管兩房不可呢?相信已沒有人會考究。

今日再質疑這些,日勤自覺不識時務。《華爾街日報》和《金融時報》一鎚定音,說:「沒有選擇的餘地。」前者長篇大論解釋政府的決定,是經過多專業的評估和多沉長的會議的結果,後者重複美方官方論點。沒有一篇說得出兩房的詳細賬目,公眾亦只能從官員口中得到幾個有關整體負債的嚇人數字。

今日再質疑接管兩房的理據,就如02年質疑美軍出兵伊拉克的理據一樣,只會被人恥笑是傻瓜。

文學家名言:「歷史不重演,卻頌押韻詩。」日勤的理解是,美國總統喬治布殊,不可能重複以「伊拉克懷疑擁有巨大殺傷力武器」去恐嚇人,騙美國人民,甚至國際社會,爭取他們支持美軍攻打伊拉克的。歷史不能重複,沒有兩個伊拉克。不過,歷史卻頌押韻詩。日勤認為,這兩件同韻之處,在於「恐懼」。

根據事後的報道,布殊在00年上任以來,一直希望攻打伊拉克,但苦無藉口,直到911襲擊,才為他帶來希望。可惜情報顯示,發動襲擊的阿蓋德組織,與伊拉克無關。而且阿蓋德組織和伊拉克是世仇,雙方視對方為威脅,所以伊拉克沒有理由協助阿蓋德發動襲擊。不過,布殊政府盡量渲染事實,混淆視聽,誤導人以為伊拉克是元凶之一,目的是為美軍攻伊製造藉口。

布殊便說出虛構故事,說伊拉克藏有大殺傷力武器,威脅美國,布殊故意製造恐懼,嚇得民眾失去理性的討論。美國攻佔伊拉克,死傷人數數以萬計,耗資千億美元軍費,最後,一件大殺傷力武器也找不到。

古語有云:「當男人懼怕女巫,就將女人一律燒死。」美國人也好,香港人也好,在我們放棄自由將權利交託政府,由她替我們組織集體行動前,請冷靜地想。投資市場對兩房的處理反應看來正面,攻伊之前,布殊民望也很高,但現在今非昔比。投資市場未來會否出現類似的轉向呢?

2008年9月9日 星期二

富士康:死亡之吻

自2005年初上市,富士康(2038)是一隻表現優秀的股票,直至2006年秋天,恒指服務公司將之納入恒生指數成份股,在投資者祝賀這間台灣電子廠成為藍籌之時,就是其股價見頂之日,莫非藍籌封號帶有「死亡之吻」的魔咒?

原材料價格及經營成本上升,以及人民幣升值,對不少在內地設廠的廠商帶來沉重的打擊,而這些打擊反映在股價之上,富士康也不例外,所謂「死亡之吻」會否只是時間上的巧合呢?如果比較其他廠商,看來亦不是巧合。

富士康被納入恒指的同時,聯想(992)和德昌電機(179)被踢出,雖然聯想與德昌的股價因此下跌了不少,但過去兩年的股價走勢,仍然跑贏富士康,富士康已由高位回落了近八成。

「死亡之吻」的出現,有三個可能的解釋。第一,股價已經升過籠──經過幾年的高速增長,加上被封為藍籌等利好消息,投資者和證券商在2006年,對富士康信心爆膨,將股價推高至不合理的水平。

第二,管理層被勝利沖昏頭腦──股價屢創新高,代表融資成本降低,原本無利可圖的擴充計劃,都變得有利可圖,加上成為藍籌之後,投資銀行對管理層趨之若鶩,奉上投資計劃書,管理層雄心勃勃,太輕易過份擴展。

股價超升過份擴展

還有是,恒指服務公司被愚弄──日勤認為這個因素最嚴重。每個行業都有盛衰周期,此起彼落,而當中的企業隨著行業升降,也是很自然的事。這個上落不代表某企業有某種特質,令她們成為市場的基準。


恒指服務公司見誰的市值及成交大,再付合一些主觀的條件,便把誰納入恒指,漠視行業周期的波幅,很容易將處於行業周期高峰的企業納入恒指,而將暫時處於低迷期的企業踢走。例如在1999年科網股熱潮期間,將電訊商數碼通(315)納入恒指,兩年後熱潮退卻便將她踢走。

恒指股票非具代表性

2004年外資湧入國內發展汽車業,汽車股大幅上揚,駿威汽車(203)被納入恒指,至行業因過度擴充產能,而股價冷卻下來,駿威汽車最終便被恒指股務公司棄走。而香港地產周期又令新世界發展(017)和信和置業(083)被踢出藍籌之列,至兩年後又重新歸位。

以上例子顯示,這些上市公司從恒指之列進進出出,並不是他們在市場上的代表性有甚麼根本的變化,只不過是行業周期出現變化所致,更糟糕的,不知是甚麼原故,恒指的選擇往往「摸頂」──在股份最風光的時候奠定公司的代表性。明星股散發的魅力,連恒指服務公司的評審也被蒙閉,所以「摸頂」又何止是投資者的通病呢?

現在富士康的市值是恒指之中最少的,下一輪恒指成份股檢討,會否將她踢走呢?如果換入另一隻,新的股份又會否繼承「死亡之吻」的魔咒呢?

2008年9月4日 星期四

香港「虛線化」

對港人追求改善生活,日勤的一些觀點可綜合如下:

一)香港貧富懸殊是社會發展、人口老化和全球一體化的結果,社會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同等富有,但能為自己的前途奮鬥,應該是每個人可享有的權利。政府應確保人人得有追求改善生活的機會。

二)香港的重要經濟支柱為金融業,而金融業有能者居之,晉升機會較着重血統的家族生意為公平。

三)發展金融業是雙刃刀。金融從業員有機會向上爬,不過由於金融業門檻高,跨不到進去的人,改善生活始終困難。

對專業過份信任

四)近年各行各業崇尚專業,增加了進修課程、考試和資歷評審,通過以上種種才獲得執業牌照。這種對專業的要求,好處是保障業內人士的飯碗,但壞處是各行業豎立壁壘,造成「雙白線」現象。馬路上行車不准轉線,駕駛者不能選擇較暢通的路線前進。打工仔和創業者就如駕駛者在雙白線路上一樣,面對困境。

五)除少數職業如醫生和律師,大部份的職業,包括金融,是實踐重於理論的,專業資格對提升工作表現,效用不大。社會上凡事講求專業,反而有反效果 ──人們對專業過份信任,和專業人士的過份自信,造成鹵莽的行為。美國長期資本管理(Long-Term Capital Management)事件便是一例。

六)美國聯邦儲備局前主席格林斯潘,在1987年股災當日,亦未知大禍臨頭,是一例子說明,人們公認的權威不是超人,亦非先知,連格老在其自傳也顯然沒有對自己有這種超乎現實的期望。這樣,有誰能制訂能令專業人士超人一等的「專業規章」呢?

既然專業資格對工作表現實際幫助不大,而徒添人們轉行的障礙,日勤認為香港應該去除「雙白線」的經濟環境,將之「虛線化」──由在職培訓取代「為文憑而讀」的進修課程和考試,降低各行業入行門檻,讓人可以因應社會的變遷,而輕易轉行,在「虛線」路上靈活轉線,平步青雲。

在職培訓取代文憑

日勤有個弟弟,是一個上進的青年,閒聊間,得知他希望通過進修,有朝一日出人頭地,試問做哥哥的,怎能說不支持呢?理直氣壯地指出進修的不是,不近人情地潑冷水,會打擊青年人的意志,日勤再有道理,也說不出口。惟有希望社會觀念逐漸改變,由注重形式,回歸實事求是,而政府政策也相應配合。

呼應月前「對快樂的追求」的題目,寫了8000字之後,日勤來一個簡單的結論──掃除人與人之間先入為主的偏見,世界會變得更美好。

2008年9月2日 星期二

格老的糊塗

21年前的一個星期一早上,上任美國聯儲局主席不久的格林斯潘,準備乘搭飛機前往南部省分發表演說。格老心情有點不安,原因是華爾街股市在之前兩星期急跌兩成,剛過去星期五跌勢加劇,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單日急挫108點。

登機之前,格老得悉股市低開200點,由於當時科技所限,飛機上沒有電話,無法接收即時行情,格老惟有待抵步後,即當日收市後,才向來接機的當地聯儲局下屬查問。一位職員說:「股市下跌了5--0--8。」格老鬆口氣,道:「好極,簡直是一個奇妙的反彈。」職員面無表情,分享不到格老的喜悅。

大禍臨頭 懵然不知

格老才知誤會了職員的意思,在一般英語會話中,「5--0--8」,是指5點08,即5點多些少。今次例外,「5--0--8」指的是508點,--即指數的兩成。這個單日跌幅,較1929年引發經濟大蕭條的股災更為嚴重。事後,1987年的那一天被稱為「黑色星期一」。大禍臨頭,仍懵然不知,這個聯儲局主席,若以今日香港人對專業人士的期望為標準,應該不合格──格老真的不夠專業。

過去幾十年,全球股市由美國主導,而華爾街要選一位最有影響力的人,非聯儲局主席莫屬。他擁有最多的資訊、最佳的人才和最廣的人際網絡,包括與白宮和各大銀行的聯繫,聯儲局主席時常被神化。

格老在其自傳《我們的新世界》中,憶述這段「黑色星期一」笑話,作為銀行家群雄之首的他,將事件看成趣事一則,在書中沒有流露半點失責的內疚,完全不感到有甚麼不妥。日勤認為,這說明市場的波動連最具影響力的人士,也無法預知,更遑論操控。這種看法與坊間流行的陰謀論──全球股市上落操控在一小撮華爾街銀行家的手上,股市的大起大落,是這班幕後黑手興風作浪的後果──大相逕庭。

致勝之道 沒天書可依

1998年長期資本管理事件,聯儲局罕有地主動出擊,召集華爾街各大銀行及投資銀行合作,才能令各懷私心的銀行家團結行動,顯示團結行動的難度。因為面對危機,誰都不想做最後一個逃生者,面對機會,誰都不想做最後一個淘金者。每家銀行有自己的股東問責,每位銀行家有自己的事業前途去維護,也有自己的家人要供養。組織一次聯合行動已夠困難,更何況持久操控。

在這種混沌環境下,沒有人設下規則,沒有試卷,更沒有模範答案。雖然以專業作為包裝,銀行家需要有的卻是小販的靈活變通,多於醫護人員的專業規範,連聯儲局主席也不例外。本想總結港人追求快樂的話題,可惜日勤長氣了,惟有待周四才作總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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