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4月30日 星期三

為內地行業把脈

上星期文章一出,木石立即被冠以「大淡友」稱號。其實,好友淡友,稱呼而已。臨場實戰,最重要是對數字麻木,永遠保持清醒,及弄清自己身處位置。恆指4個多月下跌了差不多35%,稍為理性的,都能判斷出反彈將至,只是木石不明白,市場人士總是善忘,指數沒錯是反彈了,但基本面又有否轉變?

合理價不是絕對的

有價值投資者跟木石講,只需專注盈利及合理價,管它牛與熊。先旨聲明,木石相當尊重價值投資,但何謂合理價?合理價就是盈利乘以一個倍數,這可以是市盈率、市賬率等,不過很多時,合理價都是相對而不是絕對。04、05年,國壽合理價可以是兩倍市賬率,今時今日,因為各類股的估值都很高,4倍市賬率又可以是合理價。今天合理的4倍市賬率又會不會回到兩倍才算合理?大家可能認為木石天真,05年跟08年相差太遠,估值沒可能回到過去水平。木石不知道誰對誰錯,只知股市波動,從來沒有合理價,實際股價不是偏高就是偏低。始終,時機的捕捉與趨勢的判斷才是最重要。

趨勢與基本面互為緊扣,趁市場「回暖」之際,就讓木石為內地各行各業「把一把脈」吧!

金融業是經濟骨幹,亦是最多人投資的行業,最受關注。國壽公佈業績,由於投資收入大減,盈利大幅倒退。A股是在07年第二及三季發力上升,換句話說,07年第二及三季的業績才是最輝煌的,以現時A股情況,國壽在08年的投資收入仍會大減,盈利倒退不言而喻。國壽如是,其他保險股亦相差不遠。

至於銀行,現時市場仍然為第一季的業績慶祝,不過,第一季的貸款限額是全年的35%,其後三季增幅放緩已是意料中事,況且,由於07年第二及三季的基數較大,非利息收入如證券買賣收入亦會於未來放緩,如果美國經濟放緩及內地高通脹持續,信貸撥備會否上升仍是未知數,盈利前景未必如坊間現時所想般理想。

能源商品股未容樂觀

能源商品是H股的另一支柱,情況亦不能樂觀。現時大陸政府的重點是對抗通脹,因此,下游行業如電力及石化的加價空間將非常有限,盈利前景可想而知。石油方面,暴利稅的實施限制了油公司的盈利增長(已假設油價上升),萬一油價向下,單憑開採量上升,並不足以帶動盈利增長。股神畢菲特願意以12元沽出中石油,大家又有何想法?至於其他商品,木石只知道美國鋁業這行內老大亦以17元沽出中鋁。本來,盈利前景看好的有水泥、鋼及煤股,但它們的估值可能已反映了美好前景。

一方之得,卻是另一方之失。鋼及能源價格上升,已開始侵蝕各類工業股的盈利,連最為看好的重工股亦受壓,其他工業股的表現不能樂觀。有沒有行業不太受美國經濟放緩及高通脹影響的?零售股是也,但零售股規模小、市值細,對大市起不到作用。

木石不是在此危言聳聽,做大淡友。簡要地分析各主要行業情況,無非是想讓讀者明白,指數上升並不等於基本面已轉好,將兩者混為一談,很容易迷失方向。現時市場對中資股尤其金融股的期望仍然相當高,(從市場估計國壽08年盈利只跌13%可見),萬一事與願違,單是估值向下的壓力,指數恐怕不能維持在現時水平。至於實際部署,大家各自發揮吧!

2008年4月29日 星期二

加注奧巴馬!


上月,一匡寫了一篇文章《我買奧巴馬!》,力挺奧巴馬可以擊敗希拉里,贏得民主黨提名。

但在上星期的賓夕法尼亞州初選,希拉里卻以9個百分點擊倒奧巴馬。一位老友即時來電,想剝一匡牙較,問我會否收回當日的分析。老友對美國政治一知半解,像股巿散戶一樣跟紅頂白,實在拿他沒辦法。但《筆論天下》的讀者都是飽學之士,應該懂得深入分析問題,掌握整體趨勢。

形勢並未改變

事實上,希拉里在賓州獲勝,並未真正扭轉形勢。在比例代表制的規則下,希拉里雖然大勝9個百分點,實際上只比奧巴馬多贏10個黨代表,奧巴馬仍然領先130張黨代表票及50萬張普選票。正如上篇文章所指,希拉里的反彈只是避免即時出局,情況就如一場拳擊賽中,希拉里連輸八個回合,雖然在最後兩個回合成功反擊,但埋單計數卻始終要輸「點數」給奧巴馬。

現時只剩下9場初選,當中大部分是小州,真正決勝負的將是下星期二舉行的印第安納州及北卡羅萊納州初選。而奧巴馬在這兩個州都佔有優勢,原因有二:

首先,印第安納州及北卡州都採用「開放式初選制」(open primary),不單是民主黨人,無黨籍的獨立選民都有資格投票。而奧巴馬比希拉里優勝的地方,正是能夠吸納跨黨派票源(相反,賓州採用「封閉式初選制」(closed primary),只有民主黨人可以投票,令奧巴馬無從發揮他的優勢,正是他落敗的主因)。

此外,印第安納州及北卡州的選民結構都對奧巴馬有利。這兩個州的年輕選民人數,都遠比人口老化的賓州為多,而北卡州的選民中更有4成是黑人。需知道,年輕人及黑人正是奧巴馬的兩大鐵杆支持者。

民調顯示,奧巴馬在印第安納州領先希拉里3個百分點,而在北卡州的優勢更有15至20個百分點。只要奧巴馬攻陷這兩個州,不但可以收復在賓州的失地,更有望以一記重拳「knock out」希拉里,一舉拿下民主黨提名。

超級代表快將表態

當然,希拉里仍然寄望透過爭取超級代表支持,改變出局命運。但據傳媒報導,不少超級代表實際上正醞釀宣布支持奧巴馬,他們原本準備在賓州初選後便作出表態,但希拉里大勝令他們把計劃暫時押後。只要奧巴馬在下星期的初選大勝,超級代表就會蜂擁倒向他。

為甚麼超級代表傾向支持奧巴馬?奧巴馬在黨代表票及普選票上領先,固然是主因。但更重要的,是奧巴馬深得美國新世代歡心,如果奧巴馬當選總統,將有望奠定民主黨未來數十年的政治優勢。相反,如果超級代表推翻初選結果,把提名交給希拉里,民主黨將開罪年輕選民,隨時失去整整一個世代的支持。超級代表都是老練政客,他們又怎會為了已經「過時」的希拉里,貿然放棄代表民主黨「未來」的奧巴馬?

我的拍檔木石常說,只要一隻股票的基本利好因素不變,股價越跌越要買、應趁調整再加碼。政治又何嘗不是呢?可惜香港馬會沒有為美國總統大選開盤,否則現時正是加注買奧巴馬的好時機呢!

2008年4月28日 星期一

世界是平的

八十年代的美國,是世界玩具中心,位於紐約第五大道200號的商業大廈,是玩具的集散地,整幢大廈長年來自各國的買辦雲集,一年一度的展銷會,更是玩具界的盛事,吸引過萬人參觀。2005年,第五大道200號全幢出售,改建為住宅,象徵一個時代的結束。究竟世界玩具中心,今日溜到那去了?

在日本或中國?答案是世界玩具中心已經消失了。一件玩具可以是日本品牌,在美國設計,原材料從印尼進口,電子零件來自台灣,在中國大陸組裝,整個生產流程由香港管理。分工合作令玩具工業打散至世界各地,資訊科技和物流管理技術的進步,打破地域限制,令整個生產流程,較30年前更有效率,對市場需求的變化,反應更快。

除了玩具之外,其他工業如家電、汽車、服裝、電腦也一樣,在所謂「平」的世界,沒有甚麼甚麼中心可言,因為所有產品和服務,都是多個地區的企業分工合作的成果。

中心概念不復存在

既然簡單如一件T恤,也可以是多地合作的成果,金融業包括複雜的工作流程,專門技能要求更高,工序打散至各地的潛質更優厚,加上金融業的利潤豐厚,整合帶來的成本減省空間更大。這樣對香港金融中心的前景討論,就不止局限於誰是金融中心、誰被取代。「中心」這個概念,今日在玩具業和其他工業消失,20至30年後,也可能在金融業消失,30年說短不短,話長不長,到時恐怕你和我還未退休。

30年之後,一間湖南的名牌手袋公司上市,公司找了上海的一間證券商安排融資,寫招股書由北京一間律師行負責,核數師在湖南本地聘請,產業估值和交易結構的工作,由於涉及大量複雜數學,交給一間印度公司進行,上市路演選址在澳門,是看中了澳門的一流會議設施,最後上市地點則在香港。

上市流程靠供應鏈

如果市況有變,公司改變策略,要將上市籌備時間縮短一半,整個供應鏈可能要大執位。可能用上深圳的證券商、上海的律師、俄羅斯的估值師,並在紐約路演。總之,組合靈活多變,而香港雖然保存上市地點的功能,但上市的其餘增值工序,都流失到世界各地,爭做甚麼中心,已變得亳無意義,這樣也未必是壞事,可能整個上市流程,效率提高,令上市服務的吸引力大增,整個行業更蓬勃發展,香港水漲船高。又或者香港就此釋放資源,投入其他更高增值的行業,也說不定。

利豐(494)具有豐富的供應鏈管理經驗,目前應用在消費品行業,但平的世界,公司的專長可以應用得更廣,30年後,利豐會否包辦上市服務的供應鏈管理?

2008年4月25日 星期五

善良的板

創業板的官方網站主頁,正中央有一句煞有介事的聲明:「為充份了解市場的投資者而設的一個『買者自負』市場」。創業板希望開宗明義地說出,這個市場是只適合專業投資者參與。創業板的理據是,掛牌的多為年輕公司,它們缺乏往績,屬高風險投資,散戶很容易損手,為保障散戶利益,也是不沾手為妙。這樣的邏輯,聽來苦口婆心,像勸戒小朋友不應進入馬場一樣,充滿社會道德。但觀乎現實環境,日勤想,創業板嚇退散戶的做法,是多此一舉。

創業板風險過高?

近年,市場上的衍生產品,大行其道,窩輪投資成為師奶大叔的流行玩意,窩輪發行商的宣傳鋪天蓋地,即使有關監管機構,要求發行商在廣告上加入風險警告,但沒有勸戒散戶參與,而日勤相信,窩輪的風險比創業板公司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有人說股市本身就是一個大賭場,日勤同意,承受風險的能力因人而異,成年人須學懂,監管機構即使要管,也管不了。

另外,即使是「光明正大」的主板,其上市公司所涉及的行業,和本身的業務,分析起來,比創業板更難,遠至江西銅(358)、近至國泰航空(293),分析難道不下於利亞零售(8052)。如果擔心散戶分析創業板乏力,交易所又憑甚麼,鼓勵公眾持有主板的公司呢?至於擔心散戶買入缺乏往績的公司,更是過慮,主板有很多借殼上市的公司,其業務一樣沒有往績可尋。

嚇退散戶原因何在

為了保障散戶而嚇退他們,實難以令人信服,日勤猜想,創業板嚇退散戶有兩個原因,第一是官僚作風的保守,恐怕創業板有機會導致輸家集體索償,觸發政治風波;第二是為企業的荷包想,讓他們毋須公開認購,節省分銷成本。如果原因是官僚保守,這不如不幹好了,與創業板開拓的精神背道而馳。至於低成本,看近年創業板的上市數目之少,說明「平者無好」?抑或平得不夠徹底。

周星馳電影,有個經典搞笑橋段,話說有位老差骨以自己的佩槍30年來從未射過一發子彈為榮,將之命名為「善良的槍」,警察職責是除暴安良,必要時開槍天經地義,這位老差骨的阿Q精神,令人捧腹大笑。將今日的創業板命名為「善良的板」應不為過,過去半年累人輸錢最少的,應該是它,因為很少人對它有興趣。

2008年4月24日 星期四

副學士,問題何在?


政府早前公布《專上教育檢討報告》 ,一口氣提出22項救亡措施,意圖為千蒼百孔的副學士制度補鑊。

英國前首相貝理雅有一句名言:「在決定採用甚麼方法前,先要搞清楚目標是甚麼。」(Work out the end, before you debate the means.)。副學士政策的最大問題,不是政策的方向出錯,而是官僚無能、導致政策配套與目標前後矛盾。

政府自相矛盾

政府2000年推出副學士時,聲稱計劃的目標是「提高學生的升學及就業競爭力」。副學士政策的大方向,能夠提高香港人力資源質素、配合社會發展,值得肯定。但問題是,過去幾年實踐下來,政策的具體設計卻與原來的目標自相矛盾:

政府聲言修讀副學士,可以幫助學生升讀大學,卻沒有搞好升學銜接配套。現時大學二年級的資助銜接學額(UGC funded)不足2000個,相對於每年2萬多名的副學士畢業生,實在杯水車薪,結果令大部分副學士淪為「倔頭進士」。

政府宣稱修讀副學士,可以增加學生就業競爭力,卻對課程採取「積極不監管」政策。美其名是「透過巿場汰弱留強」,實際結果是導致課程良莠不齊、嚴重打擊副學士的認受性,令畢業生搵工時備受歧視、有「洗唔到底」的感覺。

製造更多失敗者

現在政府提出的救亡措施,到底是要修正問題、令政策得以貫切原來目標,還是再次製造更多問題、與當初的目標越走越遠?

今次檢討報告最重要的建議,是提出發展私立大學,為副學士提供銜接學位課程。長遠而言,發展私立大學的建議值得探討,但將這項改革與副學士政策「捆綁」起來,卻是再一次拿副學士當「白老鼠」。拿學生來做政策實驗,推他們去讀認受性存疑、前景不明的私立學位,只會延續他們的失敗經歷,又算是那門子的解決方法?副學士資歷已經令這些年輕人飽受歧視,政府卻又去製造一批「二等大學生」,試問如何能夠達到原來「提高學生升學及就業競爭力」的目標?

不少副學士努力學習、希望能夠獲得一個翻身機會,但政府的政策卻總是背道而馳,不斷帶頭製造「歧視」、「次等」的標籤,不但無助改善學生的升學及就業前景,反而令他們的努力付諸流水。

要真正「提高學生的升學及就業競爭力」,政府應該正本清源,重新規劃整個副學士計劃的配套:例如,鼓勵八間大學開辦自資學位課程(self-financed)予成積良好的副學士升讀,好處是一方面政府毋須投放額外資源,另一方面則可以有效運用八間大學的品牌及軟硬件,總勝過發展前景不明的私立大學;公務事務局不應該再拖拖拉拉、必須儘快全面認可副學士資歷,並為副學士設立特定的入職薪級點,才能夠帶動商業機構接納副學士,並最終改善畢業生的就業情況;各院校亦要推出更具彈性的學分制,讓副學士生可以選擇在畢業後先投身社會工作,而毋須即時升學等等。

那些AO不是常常自稱為政策專家嗎?一再推出自相矛盾的政策,你們還膽敢厚著臉皮自稱「天子門生」?

2008年4月23日 星期三

熊市完結?言之尚早

不知不覺,筆論天下已寫了超過30篇文章。心水清的讀者應察覺,本欄從未評論過大市走勢或提供個股分析。既然本欄的目標是將政經投資共冶一爐,何解在股市評論方面至今仍空無一文?其實,在開欄之初,我們三位筆者有感於香港的即食文化,雖然明知股票分析等之類的「畀tips」分析,能立即提高收視率,但仍堅持不投懷送抱,目的無非是想讓我們的文章,去吸引一群不需tips仍會閱讀的具質素讀者。看見網上的提問越來越有深度,我們的努力,看來並沒有白費。

言歸正傳,瑞銀陸東早前發表報告,指出香港經濟並沒有出現過度借貸,所以香港的企業普盈利質素良好,而指的合理值應是26800點。在指從低位反彈了4000多點後,牛來熊去之聲不絕於耳,然而,這又是否另一次的狼來了?

經濟起跌週而復始

對於瑞銀的觀點,木石部份同意。無論從外貿、內部投資、消費及借貸,現時香港經濟仍與97年及81年見頂時的情況相去甚遠。事實上,翻查過去40多年的資料,香港經濟在戰後主要經歷了3次盛衰循環,它們分別是195064年、196881年、198597年,在這3個時期裡,香港經濟穩步向上、百業興旺、資產(包括物業和股票)價格上升,然後經過一段高速的增長後,最後在一片瘋狂的炒賣下結束繁榮,進入衰退,週而復始。

雖然每個擴張週期的主題都不一樣,但時間上,它們都介乎1214年。觀乎特區政府的房屋政策,在有限房屋供應的前提下,曾特首的高地價政策將令樓價易升難跌。如再配合剛才提及的外貿與內部投資,本港經濟的擴張相信還只是在中段。

不過,經濟持續擴張並不等如股市只升不跌。歷史證明,就算在8597年的黃金歲月裡,港股也經歷了87股災及93年的熊市。

93年熊市的啟示

始終,香港經濟及股市是高度外向型,要了解全局的發展,便要明白中美經濟的去向。中國經濟現面對的問題是高通脹,大家不要看輕中國政府撲滅通脹的決心。事實上,中國改革開放以來,每次重大的社會政治危機(如六四事件及94年宏觀調控)都是與高通脹有關。現時食品價格此起彼落,萬一通脹不跌反升,以中國政府矯枉過正的特性,中國經濟確實有可能因宏調力度過大而急剎車。至於美國方面,就更令人憂心,木石之前分析目爾斯登倒閉時講過,它之所以出事,與高槓桿運作有關。其實,美國各投行及銀行的槓桿比率亦很高,如果次按衍生出的壞賬如世銀所講繼續惡化,單是槓桿比率下降所帶來的信貸收縮,便足以拖跨美國經濟。

不知巧合與否,現時港股的情況與93年相近,香港基調良好,中國又面對另一次的高通脹,而美國則同樣經歷信貸收縮。若歷史有參考價值,港股就不會如坊間所言,能於4個月內便完成熊市。(篇幅所限,木石未來再跟大家分析港股估值問題)

2008年4月22日 星期二

土地供應真是由巿場主導?


政府公佈今年首季私人住宅單位施工量只有300伙,創歷史新低。輿論及部份地產商都將矛頭指向政府的賣地政策,認為勾地制度是導致土地及樓宇供應量不足的根本原因,要求政府改革賣地政策。

面對社會的質疑,發展局局長林鄭月娥展現官僚播放「爛唱片」的專長,重申勾地制度行之有效,政府會繼續密切關注土地供應云云。

政府一直聲稱香港的土地供應由「巿場主導」,而勾地制度更加能夠充份反映「巿場供求」,因此對改革的呼聲充耳不聞。到底土地供應是否真的如政府所說「巿場主導」,還是剛剛相反,實際上過程由政府一手控制?

勾地制度黑箱作業

我們先來看看號稱能夠充份反映「巿場供求」的勾地制度。根據政府的說法,勾地制度由地產商決定何時及勾出那一塊土地進行拍賣,所以是100%巿場導向。表面看來,政府的說法言之成理。但想深一層,就會發覺所謂「巿場主導」有名無實,勾地制度的具體運作實際上完全是「政府主導」。

勾地制度最大問題是,土地的底價完全由政府操控,勾地過程透明度不足。現時,發展商如對勾地表內任何一幅土地有興趣,可隨時向政府提出申請,只要地產商出價能夠達到政府所定下的底價八成,便可勾出該土地在巿場公開拍賣。

但當中最大流弊是,政府如何訂土地的底價,外界無法知曉,政府完全可透過暗中調高勾地價,限制土地供應。事實上,過去數年地產商不時投訴勾地困難,一幅土地多次試勾都失敗,反映發展商與政府就估價上出現極大分歧。勾地制度的運作猶如黑箱作業,在沒有足夠信息情況下,買賣雙方不易達成交易,這樣的制度又怎能算得上是巿場導向?

政府操控無遠弗屆

除了勾地制度,地產商可從其他途徑取得土地,包括透過修訂地契或換地,將手上地皮轉換成住宅發展用途,及參與港鐵及巿建局的地產項目。因此政府聲稱土地供應量充足、土地供應基本上由巿場需求決定云云。

問題是,地產商要更改手上地皮的發展用途,先要向政府補地價,金額同樣由政府根據「巿場價格」決定,天曉得政府如何釐定這「巿價」?至於港鐵及巿建局的發展項目,政府同樣可透過操控補地價金額及運用審批權,間接調控住宅的供應量。政府的影響力如此無遠弗屆,高官們聲言香港的土地供應由「巿場主導」,豈不是一句空話?

說到底,現時這套土地供應政策(包括勾地制度、修訂地契或換地,以至港鐵及巿建局發展項目)的最大好處,是方便政府推行「高地價政策」。為甚麼?因為政策透明度如此低,政府就完全可透過在幕後控制勾地底價及補地價金額,操控及限制土地供應,確保土地有價、樓巿長升長有。

現時的土地供應制度可讓政府躲在「自由巿場」的名義背後、暗地裡推行「高地價政策」。這樣「完善」的一套制度,除非政府準備調整「高地價政策」,否則怎會輕言更改?

2008年4月21日 星期一

A股「港股化」

內地通脹持續高企,引起市場對人民銀行進一步加息的揣猜,但最近的宏調動作,都集中在提高銀行存款準備金率上。不加息,人行一方面希望,避免人民幣升值壓力,另一方面,則刻意將貸款有選擇地借出。

加息是較為符合市場規律,因為在價高者得的機制下,負擔不起高息的負債人被迫退出,資金自然流入市場最需要資金的地方,即是那些最具潛力的投資。但觀乎目前物價上漲,高度集中在個別板塊上,選舉調高銀行存款準備金,也有道理,放債人便可挑選客人,他們會揀那些客呢?答案是甚麼都可揀,就是不揀地產和高風險投資的炒家。

縮緊銀根,直接打擊內地股市,尤其是當估值偏高時,股市特別脆弱。近來A股大跌,股民要求政府救市的聲音不絕,有論者問,為甚麼標榜市場經濟的美國可以救市,中國卻不能呢?美國救市不一定對,但從股市與經濟的關係上看,是可以理解的。美國總市值是每年經濟產出的一倍半,美國股市對整體經濟的影響較大。加上美國人儲蓄少,大部份的退休金,壓注在股市上,經濟一旦衰退,企業大舉裁員,失業人數上升,失業者在今年總統大選上,多會投在野黨一票。

中國股市的規模,較整體經濟少得多,即使高峰期,深滬股市流通股總值,是每年經濟產出的三分之一,加上大部份國民的退休金為銀行存款,股市大跌影響基本生計機會較低。中國政策重點放在解決食物價格上漲,原因是這關乎人命,甚至可以引起動亂。美國政府忌選民,中國政府怕暴民,這是政治結構的差異,以致經濟政策有根本的分別。

即使北京決定入市買A股,救市也難成功。有論者說,正因為中國股市規模少,擁有龐大資源的政府,可以輕易托市,日勤並不同意這個說法,因為市場越小,潛在進入市場的資金相對越大。這些資金包括個人及企業的現金儲蓄,救市只會導致更多炒作,形成更大的泡沫。正因為這個原因,新興市場即使通常受到政府支配,但反而是最大起大落的。

論估值,雖然現價已較高位回落,例如,中石油和國壽A股07年市盈率,均為20倍。但別忘記,07年,盈利水份相當高,主要來自物業價值重估和投資收入。08年,這些收入不但可能消失,甚至錄得虧損,08年的盈利,對現時股價欠缺支持。

早前內地股市升得瘋狂,有人說港股也受到影響,變得情緒化。現在情況剛剛相反,內地股市走向理性化,可否倒轉說,內地股市正在「港股化」?

2008年4月18日 星期五

超人氣創業板

星期五,在你落酒吧狂歡、玩骰盅之前,試想一想,每人有三粒骰,用盅子蓋好,幾個人輪流估計盅子的骰子點數,這種叫大話骰的遊戲,為甚麼參與人數越少,越難玩?

每局最後揭盅時,如果只有兩個人玩,估計與實際結果可以距離很遠。如果一大班人玩,估計與實際結果總是相差無幾。原因有二:第一、是數學定理,骰子越多,結果的可預測性越高;第二、是群眾力量,這個因素更重要。雖然人越多,每個人對大局的掌握越難,但每個人的影響力亦越小,即是因個人錯誤而影響全局的機會驟降,因為你一有偏差,將立即由別人糾正,將你擊倒。大話骰的估計不可能百分百準確,至少,人多好辦事。

主板識轉彎

股市也是一樣,創業板自1999年成立已來,平地一聲雷,科網股狂潮過後,科網股長期交投淡靜,新上市公司數目創新低,去年只有兩間,開設創業板的目的,是為了年輕的公司提供集資機會,今日的情況看來,目標達不到了。

究其失敗原因,有論者說,創業板的上市門檻訂得太低,對上市公司的要求太寬鬆,以致劣質公司充斥,敗壞創業板的聲譽,日勤不認同這個觀點,在高峰期公司一窩蜂上司,固然良莠不齊,主板公司與創業板公司也是一樣,科網公司畢露,泡沫爆破後風光不再,主板公司與創業板皆然。以主板掛牌的電盈(8)為例,股價大跌逾九成,一蹶不振的情況,與許多創業板公司不相伯仲。

即使主板公司受重傷,主板整體表現,近年已超越科網時代,原因是主板能把握新一輪的熱潮──中國熱。反觀創業板,就未能與時並進,白白錯過市場新機遇。

貫注大話骰功略

為甚麼主板能、創業板不能?答案是創業板欠缺群眾力量。主板規定公司上市必須確保公眾持股量,但創業板沒有這個規定,創業板一直宣揚其為專業投資者的市場,不鼓勵大眾參與,創業板公司上市,很多時候公眾只有看的份兒,過去3年共有18家公司在創業板上市招股,當中只有3間進行公開認購。

交易所的一大重要功能,是利用市場上的群體力量為公司定價,而這個定價成為一個導航儀,告訴企業家社會未來需要甚麼產品和服務,這樣,資源可以盡早調配。例如,香港在70年代發揮群眾力量,用錢鼓勵地產商發展。創業板就是太少人參與,看不通其在這個中國熱潮可以扮演的角色,未來,更多的新機遇也可能與創業板絕緣。

智庫組織智經日前發表研究報告,表示香港交易所應降低門檻,以提高香港對區內企業的吸引力。日勤想,加強吸引力,重點在於搞活創業板。創業板應改變規則,盡量鼓勵公眾參與,將大話骰功略貫注其中,打造超人氣創業板。

2008年4月17日 星期四

誰的國際都會?


一匡上星期發表的文章《成為紐約、倫敦又如何?》,在網上引發激烈辯論,堪稱本專欄成立以來最惹火的文章。

一匡斗膽在財經論壇發表這樣的評論,無疑是老虎頭上釘虱乸,預了會引來口誅筆伐。難得的是我們的編輯大人目光遠大,能夠包容一匡的「另類意見」,蘋果日報不愧是言論最自由的本地大報呢!

正如一匡在該篇文章所說,我並非要否定金融業,但要保持社會均衡發展,政府就應該推動香港經濟多元化。我提出這種觀點,是希望引發讀者們反思幾個備受忽略的關鍵問題:發展經濟到底是為了甚麼?是為了改善大多數人的生活,還是只為少數人提供機會?發展金融業是手段(means),還是目的(end)?

全球都巿的真面目

回歸以來,將香港建成紐約、倫敦般的國際都會,似乎已成為政府及大部分港人的共識。當大角嘴朱師奶也把「亞洲國際都會」的口號掛在口邊之時,到底我們對紐約、倫敦又有多大認識?這個發展路向是要把我們引領去天堂,還是會把我們帶到地獄?

要真正了解發展金融業所衍生的社會問題,就不能夠不看美國芝加哥大學教授Saskia Sassen的經典著作《The Global City》。Sassen指出,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,生產活動陸續分散到世界各地,跨國企業為了管理好它的環球業務,紛紛在紐約、倫敦等大城巿設立營運總部,利用當地人才及網絡進行商業活動。

這一種經濟運作模式,令紐約、倫敦的經濟結構迅速出現兩極化:經濟頂層是高增值的金融及商用服務業,例如投資銀行、證券保險、法律會計、電腦通訊等,這些行業都以全球化的生產活動為其服務對象;而經濟的底層,則是那些服務經濟頂層的本土勞工,包括侍應、售貨員、保安、清潔工人等,而他們大多是低技術的外來移民。

篇幅所限,一匡無法在此詳細分析Sassen的研究結果。但簡單來說,這種「兩極化的經濟結構」無可避免帶來「收入兩極化」(income polarization),令紐約、倫敦出現少數專業精英賺取超高薪酬、大多數低下階層苦苦掙扎的現象,而社會上的中產階級亦會逐漸消失。

香港中產「下流化」

事實上,香港在過去十年銳意發展金融業,已經令社會走上紐約、倫敦的社會兩極化道路,令本港逐漸出現貧富兩極化、中產階級向下沉淪的情況(附表)。而香港的情況可能比紐約、倫敦更惡劣,是因為香港的窮人不可能大舉移居內地尋找生計,結果令問題更難解決。

因此,一匡提出要推動經濟多元化、發掘新產業,是希望政府在發展金融業的同時,不要忽略為大多數的中下階層創造發展空間,才能夠確保不同階層都可以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受惠。

當政府及主流媒體毫無保留地擁抱所謂「國際金融中心」的願景時,香港人是否可以先停下來想一想,這個「亞洲國際都會」到底是為何而建?為誰而建?

2008年4月16日 星期三

I kill you later 舊酒新瓶

投資市場往往存在很多難以理解的東西。就以認股證為例,它其實與期權屬同一科,但論投資靈活性,它不能被沽空兼同時受制於莊家們出價,形成某些認股證存在不同溢價,致使很多投資者都有「估中亦冇獎」的經驗。相對而言,期權並沒該等限制,但在香港,認股證的交投卻反而比期權要多。

提起期權市場,大家可能會感陌生,認為這個投資工具涉及沽空而太過複雜,只適合大戶參與。事實當然並非如此,期權的策略包羅萬有,期權的參與者既能模仿認股證發行商發行股證,又能投機單邊市、牛皮市、先升後跌或牛皮一陣後再升等。只要能想得出的市況,期權都能部署。最重要的,很多所謂創新的投資工具,其實都是由期權演化出來。明白了期權的運作,對其他衍生工具和結構產品的掌握亦會較易。

未認清已損手

好似過去一年,私人銀行界大為流行的Accumulator(又稱I kill you later),其運作便類似期權。可憐的是,那些Acc的投資者連自己買甚麼亦未能弄清,便已輸得傷痕累累。

其實,Acc就等於一張合約,能讓投資者於指定時間(通常為一年)內,每日以低於合約訂明當天的收市價來買入指定數目的股票。該合約更會訂明,若股價其後升穿一個百分比,合約便會作廢。同時,若股價跌穿指定買入價,投資者便要買入雙倍數量的股票,直至合約完為止。以國壽為例,假設國壽股價是50元,一張Accumulator合約就會類似如下所列──

期限:一年
行使價:80%現價,即40
合約作廢價:105%現價,即52.5元(股價若在任何一個交易日高於此價,合約便作廢)
每日於行使價購買的股票數目:500股(如股價在行使價之上),1000股(如股價在行使價之下)

看到這兒,心水清的讀者應察覺到,Acc是銀行那些火箭專家舊酒新瓶,將認沽期權或ELN重新包裝的傑作,實際運作上,Accumulator類似沽空認沽期權,在最理想情況下,股價在合約訂明後一直牛皮,投資者便能收取最多的期權金,但歸根究底,這都是一個風險與回報不成比例的遊戲。理論上,這張Accumulator的最大回報是等於($52.5-$40)x 500股 x 247日=$1,543,750。而最大的風險,則等於($40-$0)x 1000股 x 247日= $9,880,000

先求知再投資

若然能正確認識Acc,它亦不是甚麼可怕東西,只不過是類似沽空認沽期權的投資工具。情況就似各投資銀行發行認沽證,只要以正股或其他衍生工具作適當對沖,減低股價波動帶來的風險,從而賺取時間溢價,Acc亦可以是一有賺頭的投資工具。可惜,投資者往往一廂情願,賭市場單邊向上,結果事與願違,便將投行描繪成吸血彊屍,不理客戶死活。這種做法,既對投行不盡公平,亦對事件發展於事年補。

2008年4月15日 星期二

香港是多元化社會?


根據非正式統計,高官們最常用的一句line-to-take,是「香港是一個多元化社會」。

有人說,當謊言說上一千遍,就會成為真理。政府官員把這話講多了,大部人也真的相信香港是一個「多元化社會」,沒有人去考究這話的真確性。其實,香港非但不是一個「多元化社會」,反而是一個高度「一元化社會」。

簡單來說,多元化社會是指社會上存在不同聲音及價值觀,並非鐵板一塊。從這角度看,香港社會吵吵鬧鬧、香港人意見多多,香港是一個多元化社會應該沒有甚麼爭議?

金錢掛帥經濟至上

表面看是對的。我們打開報章雜誌、扭開電視機,都看到不同背景的民眾及團體,就不同事情各自表述、互相交鋒。從「言論」層面看,香港的確稱得上多元化社會。但從來「講」與「做」都是兩回事。「實際運作」層面看,香港卻完全說不上是一個多元化社會,因為「金錢掛帥、經濟至上」的價值觀,幾乎主導我們社會各個環節的運作,而其他價值例如文化、環保、藝術以至自由、民主等,要麼就是在「經濟發展」大旗下聊備一格、要麼就是完全靠邊站。

香港社會各個層面,不論是政府管治、教育擇業,還是城市規劃、環保生態,莫不被金錢至上這套主流思想扭曲、異化。香港推行普選需要有利經濟繁榮、不可影響資本主義經濟發展;政府規劃政策以發展及效益為主導,傳統的街巿、小販、大排檔、小商舖、巿集、街道文化、社區鄰里等,統統被大型商場、豪宅取代;大學生爭相報讀法律、會計及工商管理,方便畢業後搵份好工,歷史、音樂、美術等學系則無人問津;政府推動改善空氣質素,重點不是為提高香港人生活環境,而是避免香港經濟競爭力受拖累。

說到底,就是講求搵食、搵銀、效率、競爭力、經濟效益的金錢掛帥主義凌駕一切,是所有事情的先決條件,是不容挑戰的霸權價值。

擺脫單向思維

批判「金錢掛帥、經濟至上」的價值觀,並不是反對經濟發展、鼓吹反商主義。畢竟所有資本主義社會,金錢掛帥主義都會是社會的主流價值,否則經濟何來有增長動力?問題是,我們是否希望見到金錢主義無限擴大至成為社會的霸權價值,並將其他所有價值通通擠掉?

過去百多年,香港由一個小漁村發展成國際金融及商貿中心。經濟發展令香港人的物質生活變得豐裕,生活水平大大提升。但到了今時今日,難道香港仍然只是一個停留在口腔期及肛門期的社會?難道香港人仍然只是金錢主義的奴隸?一匡不是自命清高,但以香港社會現時的發展程度,我相信香港人有條件、更應該有意識地去追尋金錢以外的生活意義及價值。

只有在追求生活質素提升的同時,擺脫單以金錢角度思考事物的單向思維,我們才能夠學會以更宏觀的角度看待身邊的人和事。

畢竟,香港不應只是一個經濟城巿,香港人更不應只是經濟動物。

2008年4月14日 星期一

史密夫決戰劉德華

記不起從那時候開始,日勤愛到的茶餐廳已停止免費派發紙巾了,每朝吃完早餐大懵的日勤,都會因為忘記自備紙巾,而狼狽一刻。

隨著食物價格和租金上漲,免費紙巾好像快速地,從香港每間茶餐廳的桌面上消失,這不足為奇。奇怪的,是免費紙巾卻以另一種形式出現,那就是連報紙附送,這已成為便利店和報攤的慣例。

讀報讀到流口水、流汗,或流淚的情況,即使有,也並不常見。食客求紙巾不得,讀者卻有多餘的紙巾,這不是錯配是甚麼?

送紙巾關乎消費額

論成本,一個早餐約20元,吸納紙巾成本的空間,應較6元一份的報紙大得多,報販賺盡是6元。論競爭之激烈程度,報販之間的競爭與茶餐廳不相伯仲,大家慳得就慳。論財力,報販和茶餐廳都是小生意。更不用說,報販比茶餐廳老闆闊綽,更有服務客人的精神這此假話。

日勤想,顧客的選擇才是關鍵,茶餐廳供應免費紙巾與否,大概不會影響你選擇茶餐廳的決定。不過,買報紙就不一樣,你會否因為一檔報販送紙巾,另一檔不送,決定光顧送的一檔?日勤會,因為一包紙巾,獨立買也要2元,佔買報紙的開支一大部份,報紙不贈紙巾的,價值自然大減。免費紙巾,真的與消費額有關嗎?再看,買雜誌沒有紙巾送,就知道。

商店的服務並不基於成本,更不受制於社會對服務水平的共識。政府宣傳片中,劉德華公開呼籲零售從業員以禮待人,日勤認為這是多此一舉,因為二百多年前,亞當史密夫已發現,市場有無形的力量,去決定服務態度的好壞。紙巾的例子可能較負面,讓日勤舉一個較正面的例子──免費清茶。

一杯清茶作用微妙

每逢到茶餐廳,坐下不久,侍應例必奉上一杯清茶,日勤一直懷疑,這杯清茶的存在價值,對茶餐廳來說,甚麼服務都是有成本的,微細如一片紙巾也吝嗇的茶餐廳,怎會大方地送贈清茶?

究竟清茶有何用途?它是用來供客人飲用的,抑或是讓他們自行清洗食具的?日勤想,客人大可悉隨專便,自由發揮,反正,清茶的重點不在於客人的利益,而是在於茶餐廳的。

一杯清茶的存在,取決於客人付錢的先後,在茶餐廳、一般餐廳,甚至飲食業以外的眼鏡店和首飾店,也有清茶,而大家樂、麥當勞或星巴克等,先付錢,後食用的食店,就是沒有清茶。很明顯,清茶是用來留住客人的,因為客人即使坐下,也有很多理由,令他們改變主意離開,例如餐單不合口味和上菜太遲,一杯清茶在面前,客人就不好意思半途離開,大家樂沒有這個問題,但茶餐廳就有。

就是這樣,客人的選擇就是如此重要,未到交易一刻,店子也不鬆懈,犯不著大明星粗心。

2008年4月11日 星期五

Everyone is Number One

奧運聖火傳遞儀式波折重重,火炬手途經的多個地方,遭示威者阻攔,在巴黎,示威者企圖將火炬撲滅,護衛被迫將火炬更被迫暫時弄熄,令主辦單位尷尬不堪,公眾嘩然,日勤首次認識到,奧運聖火一旦在途中消滅,傳遞是可以繼續,而無須回到雅典重頭開始的。究竟為何發生激烈示威?是中國特別乞人憎?抑或示威人士越來越激進?

北京政府處理西藏問題的手法,以及對蘇丹的外交政策,具爭議性,但日勤認為,每個大國在其政策及外交上,也有值得爭議的地方,如果不是中國,換轉是美國或俄羅斯主辦今屆奧運,各地示威規模相信不遑多樣。是示威者比以前激進嗎?又不盡言。街頭抗爭的歷史,源遠流長,再激進再流血的事件也有發生。

互聯網動員力強

從事件的發展可見,示威者對中國政策的反應敏捷,及其動員能力以至跨地區性,實屬罕見。日勤認為,這個現象與互聯網的普及有關。互聯網的普及,減輕了資訊轉遞的成本,更重要的,是搜尋「志同道合」者的成本,「志同道合」通過網上搜尋器,網誌以及討論區,很容易聯繫起來,並組織成政治力量。這個好處除了在商業營運上大派用場外,在商業以外的合作活動,將會影響深遠。

全球一體化,打破國與國之間的貿易壁壘,同時亦打破了國與國作為政治理念的代表個體。試想,沒有互聯網的年代,你從電視看到西藏的衝突,你可能對藏人感到同情,與家人討論一下,就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做。在那時代,國家成為爭取及維護其價值的牽頭者,領導人民去表達意見,於是在以往的奧運,遭國家杯葛時有發生,例如在冷戰時,美國和前蘇聯便先後互相杯葛。

奧運以國為單位

今日,既然互聯網已提供足夠的動員力,國家的牽頭人角色重要性大減。這樣,影響有兩方面:一方面,一個國家之內可以容許持相反意見的人各自表白。否則,國家牽頭,行動一至的話,總會冷落了一部分人,比方說,美國全面杯葛北京奧運,能滿足希望維護人權的美國人,但同時難免令支持奧運的美國人失望。另一方面,當杯葛可以在個人的層面進行,參與奧運的國家,對人民的代表性便降低。

除了政治力量在各國自由組合,全球化亦令人口遷移,文化交流,民族和文化在各國融和,例如示威者中有移民法國的藏人,也有信佛教的英國人。在奧運比賽上也一樣,各屬於不同民族的選手們,可能代表同一個國家,而共同奉行同一個文化的選手們,又可能分別代表不同的國家。

國際奧委會指,示威者挑戰奧運的共融精神。日勤想,示威者對奧運的更大挑戰,是以國家作為參與單位,所賦予這個運動會的代表性。

2008年4月10日 星期四

成為紐約、倫敦又如何?


回歸十年,如果要說香港的經濟面貌有甚麼重要改變,可能就是由97年前的百業興旺,變成97年後金融業的一枝獨秀。


讀者可能會問,金融業有何不好?曾特首不是說過,只要香港發展成像紐約、倫敦般的金融中心,就能夠養活香港700萬人嗎?先旨聲明,一匡並非反對香港發展金融業。事實上,香港的最大優勢是制度完善,以金融業作為經濟火車頭,是順理成章之舉。但問題是,我們是否希望見到金融業成為經濟唯一支柱,而其他行業就奄奄一息?

香港是小國型經濟

事實上,香港屬於「小國型經濟」,根本不可能跟隨紐約、倫敦的「都巿型經濟」模式。

所謂「都巿型經濟」,是指該城巿是整個國家經濟社會系統的一部分,因此它的經濟毋須包羅萬有,只要集中發展一、兩項具優勢的支柱行業就可以。居民如果追上當地的經濟發展步伐,他們大可遷移到國內其他地方搵工。紐約、倫敦正是「都巿型經濟」典範,它們毋須費神搞甚麼經濟多元化,只需集中發展高增值產業。高學歷人才不夠?從世界各地招攬就行了。低技術勞工找不到工作?沒問題,他們在紐約、倫敦無法生存,就自然會跑到國內其他地方搵食。

「小國型經濟」則恰恰相反,它本身是一個相對獨立的經濟社會系統,人口轉移受各種因素規限(移民限制、文化隔閡)。要保持社會的均衡發展,政府就需要確保整個經濟結構的完整性及包容性,推動多元化產業為不同階層創造生存空間。新加坡及瑞士正是「小國型經濟」的例子。

有趣地,香港雖然是中國一部分,但我們卻不可能走「都巿型經濟」模式,而只能按「小國型經濟」的方向發展。

為甚麼?理由十分簡單。首先,香港實行「一國兩制」、「高度自治」,政治上已經決定了我們是獨立於內地的一個經濟社會系統。除非推翻整個「一國兩制」框架,否則無論搞甚麼「粵港融合」、「港深都會」,都無法改變香港是一個「小國型經濟」的特性。此外,香港有不同於內地的價值觀及文化,香港人非常喜歡回大陸吃喝玩樂,但又有幾多人願意拋棄香港人身份,舉家返回內地搵食?

照抄他人將是災難

明乎此,我們就應該明白,如果政府漠視香港是一個「小國型經濟」的事實,照抄紐約、倫敦的發展模式,將會是一場災難。

獨沽一味發展金融及相關的商用服務業,勢必令我們的經濟結構變得狹窄,令大多數低下階層越來越難搵食,惡化貧富兩極趨勢。而這些弱勢階層,卻不可能像紐約、倫敦的窮人一樣,轉到內地找尋生計。長此下去,結局就是香港的小巿民將被困死,不是硬著頭皮接受低薪職位、就是被迫去領綜援。

沒有人會否定金融業對香港經濟的重要性,但要保持社會的均衡發展,政府就必須推動經濟多元化,除了繼續發展物流、旅遊等行業,亦要發掘其他能夠為草根階層創造就業機會的新產業。

一將功成萬骨枯,如果政府執迷不悟,也許香港很快就可以成為另一個紐約、倫敦,但代價卻是廣大的低下階層一起來陪葬!

2008年4月9日 星期三

來香港集資吧,平保!

一個集資計劃,弄得滿城風雨。當中既反映內地股民的不理智,亦凸顯了香港股市對大陸的重要性。

事緣中國平安保險在年初於A股市場拋出千億融資計劃,該配股規模之大,固然破A股有史以來的紀錄,就連各方的反應,亦是史無前例的「踴躍」。自平保融資方案曝光,各大小傳媒及股民為之嘩然,紛紛指摘平保就是跌市的元凶,網上留言區的聲討更無日無之。就連中證監亦開腔,指出「再融資絕不應是惡意圈錢行為......要慎重考慮投資者的利益」。

其實,甚麼是投資者利益?在香港股市打滾多年,木石從未聽過匯豐有責任要照顧長實股東的利益。同一道理,何解平保要考慮其他投資者的利益?平保只有責任為平保股東謀福利。若然平保預期股市將崩盤,它更有理由於股價暢旺之時集資,以備日後收購或擴展業務之用。

越保護越愚昧

大陸既然要堅決開放改革,大陸股市那種不倫不類的運作便需要修正。股票市場之所以發達,在於它提供一個可融資的平台,政府只需要確保各參與者在一個公平的環境下競技,不需干預甚麼行業公司需要融資,更無必要營造一個只賺不蝕的市場,處處照顧投資者回報。事實上,在市場機制正常運作下,若然沒有人願意買平保的股票,那它的集資自然會泡湯。集資成功與否,市場自有決定,根本犯不著政府操心。其實,在投資市場內,政府應做的是投資者教育,而不是左一句照顧廣大民眾利益,右一句顧及市場承受能力,這些「教條」只會加深道德危機(Moral Hazard),即投資者會以為政府會救市而罔顧風險地投資。木石在此大不諱地講,內地股民跟世界其他股民一樣,都需要經歷一次非常慘烈的洗禮,才會步上康莊大道。香港股市要不是經歷了七三年的大股災,往後也不會高速地發展起來。政府越強行保護,只會令民智越封閉。人總要在風浪中成長,在股海亦然,中國政府成熟點吧,不要盲目救市!

時機決定一切

集資講求時機,平保的融資一波三折,以內地現時低迷的投資情緒,相信融資方案胎死腹中的機會很大。若然時光倒流,整個集資活動是發生在香港,平保又何須耗費那麼多時間心機。在香港,一通電話,十五分鐘內,精通企業融資的銀行家、會計師及律師便能為閣下效勞,以中國保險這性感行業而言,憑各投資銀行的廣泛客戶網絡,千億的融資額又算得上甚麼。時機決定一切,來香港集資吧,平保!

2008年4月8日 星期二

誰夠膽飛出鳥籠?


這幾年,中國的經濟發展得越來越好,人民的生活越見富足,國家今年更加會首次舉辦奧運會,中華民族就要迎來一個盛世了!

國家發展一日千里,幾乎使人忘記了三十年之前,中國還是處於政治動盪的時代。改革開放三十年,中國無疑是變了,共產黨也無疑是變了,但到底變了多少?變了甚麼?又有甚麼沒有變?

上星期,內地維權人士胡佳被控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」,判監3年半。這件事,也許能夠為上述的疑團提供答案。

中國的「鳥籠政治」

胡佳手無寸鐵、也沒有甚麼後台,不過寫了幾篇文章、接受了幾次外國傳媒訪問,談了一些對國家的看法,就被抓起來、判了監。這樣的一件事,應該足以讓我們清楚認識當今中國的真實面貌。

毋庸置疑,改革開放取得空前成功,共產黨亦出現前所未有的變化。毛澤東時代的共產黨政權,是典型的極權政體(totalitarian regime),中共透過黨組織滲透到社會的每一層面,全面控制企業、農村、學校、家庭、以至個人,並且透過不斷進行的大規模政治運動,達到全盤改造社會的目標。到了鄧小平、江澤民、以至現時胡錦濤執政的年代,由於巿場經濟的發展,中國政府不再全面控制經濟及社會活動,由以往的極權政體過渡至以威權政體(authoritarian regime) ― 中國正式進入「鳥籠政治」的新時代。

所謂「鳥籠政治」,就是一套「經濟上寬鬆、政治上嚴控」的統治方式:中國政府不再像毛澤東時代般全盤控制社會,獨立的民營企業、外資企業、自由職業者快速興起,社會整體的氣氛比以往大為寬鬆,民眾的日常生活亦變得愈來愈自由。但這種寬鬆及自由就像鳥籠一樣是有界限的,就是不可以衝擊中國政府的統治及共產黨的領導地位。中共一邊透過經濟發展為政權建立合法性,一邊透過掌握軍警、法院等國家機器以及關鍵的國有企業,繼續有效地控制著社會及民眾,維繫著政權的穩定。

打個比喻,毛澤東時代的共產黨把社會及民眾當做雀仔,牢牢地掌握在手中;改革開放後,為了配合巿場經濟的發展,中國政府不再將雀仔(社會及民眾)抓在手中,而是把它放進鳥籠,在不容許飛出鳥籠(共產黨統治)的前提下,讓雀仔享有一定的自由,並透過餵飼(經濟發展)令雀仔乖乖聽話(強化民眾對共產黨管治的認受性)。對於那些膽敢飛出鳥籠(挑戰共產黨統治)的雀仔(異見人士),則毫不手軟地加以消滅。

發財埋便、政治免問

嚴格來說,胡佳也不是要飛出鳥籠,他不過是不聽主人的命令叫了幾下,就已經被抓起來了,這個鳥籠的空間,看來比想像中更要少呢。

聰明的香港人,你要回中國大陸發財嗎?沒有問題,國家非常歡迎廣大的同胞們,一起回來建設祖國。但你們要知道鳥籠的界線,可不要挑戰阿爺的容忍力啊!


內地維權人士胡佳被重判

2008年4月7日 星期一

國際米欄大戰米稻是寶

近日大米價格急升,牽引一輪搶米潮,報章照片所見,超市貨架上空空如也,如果你有份搶米,或者準備捱貴米,日勤要告訴你究竟米為何要貴起來。

總括近日的報章和評論,各國人民要捱貴米原因有三:第一,中國威脅論-中國人富有起來,成為全球「蛀米大蟲」;第二,替代能源論-石油價格上升,美國農民大量轉移耕地用途,集中種植可提煉能源替代品──乙醇的玉米。第三,天氣變化,農作物失收。日勤認為三點都並非主因。

如果中國人民變成「蛀米大蟲」,對電飯煲的需求也會大增,電飯煲短缺的新聞,日勤就未有聽聞。中國人富起來,對很多產品的需求也大增,例如手提電話和電視機,但這些產品的價格長期下跌,這說明大米漲價不是需求問題。

保護主義惹禍

至於有關替代能源的論點,玉米田多在地球的溫帶,大米田在亞熱帶,玉米爭不到大米的地。第三點也不成立,大米的種植地區十分廣泛,氣候變化多是地區性的,風險得以分散。日勤認為,米價上升的主要原因,在於人為因素影響供應,是保護主義惹的禍。

大米的國際貿易交投淡靜,每年交易量只佔總產量7%,即是說,每個大米國家都是自給自足,而這個自給自足的情況並非自由貿易的成果,而是多國政府阻礙進口,設立進口關稅,以及向米農提供津貼的後果。米農在政府的保護下,便成「溫室葡萄」,缺乏競爭,耕種技術踝足不前,生產效率低,便應付不到人口增長帶來的需要。

全球一體化,由衣服到電子產品,以至金融服務,都開放貿易,並蓬勃發展,唯獨農業貿易仍然阻礙重重,結果,社會資源傾向投放於工業和服務業,冷待了農業,這些資源包括土地和人力,於是農地及農夫也減少,進一步削弱農業的生產力。

窮人受害最深

各國政府阻礙大米貿易是為了政治考慮,因為大米市場關乎農民的生計,農民組織成強大的政治力量,足以影響政局穩定。今次米價上漲,政府豈不是有機會解除對農業的資助?答案是否定的。政府的干預,不但不能解決社會問題,通常只會引發更多的干預。

為了保住本國的供應,多國政府已宣佈減少大米出口,令米價更瘋狂,結果助展炒風,更多人囤積居奇。最後米價上升,受苦的是窮人,因為他們買米的開支佔收入的比重,較富有的人大。保護主義的原意是幫助窮人,以免他們承受資本主義的「剝削」,但結果是相反,受害最深的偏偏是窮人。

2008年4月3日 星期四

公務員的一天


某天中午,政府總部Canteen ……

公務員A:「喂,成個禮拜唔見人,放大假呀?」

公務員B:「係呀!啱啱攞左OEA(編按:即公務員海外教育津貼,Oversea Education Allowance)送個大仔去英國讀high school,所以請左一個禮拜假陪個仔過去英國搞入學手續囉!」

公務員A:「點解唔索性請多兩個禮拜假去歐洲玩吓呀?」

公務員B:「我都想架,不過我老細今日開始放大假,我要留喺度act佢個位呀!不過等佢番嚟我都要放架,我儲埋成170日假,再唔放就爆假架喇!(編按:九七前入職的公務員一般每年有40.5日大假,最多可儲180日)」

公務員A:「哈,其實我地一年咁多日假,加埋公眾及法定假期,而家又行埋五天工作制,計吓計吓一年差唔多有三份一時間唔駛返工!」

公務員B:「所以我話煲呔真係醒囉,識得搞五天工作制,簡直係特區成立以來最大嘅德政,唔駛花費額外資源就贏哂我地啲公務員嘅掌聲!以前老懵董就唔識咁做喇!」

公務員A:「鬼咩,阿董成世都未打過工,點似得煲呔咁由低做起,會明白我地啲打工仔嘅心態架?」

公務員B:「係呢,咁你呢排有乜搞作呀?」

公務員A:「無呀,上個月財政年度埋單計數之前,我地個office為左要一次過駛曬未用完既錢、以防俾Treasury(編按:即庫務科,Treasury Branch)搵藉口減資源,所以夾硬買左幾十部彩色printer、數碼相機同PDA。o的貨過兩日就會送黎,但係office個貨倉又爆哂棚,而家仲頭痛緊唔知o的野可以放o係邊。」

公務員B:「嘩,乜你咁落後架,而家仲會搞埋呢o的年尾大採購,學下我個office啦,我地每個月都會睇住盤數,隔兩個月度就大手筆買一次野,咁就唔駛谷埋財政年度完結時,先黎頭痛唔知點樣駛錢。」

公務員A:「有道理,黎緊呢一年我都要學你先。咁你呢,呢輪又有搞緊乜呀?」

公務員B:「呢輪忙於籌備薪酬趨勢調查呀。」

公務員A:「係喎,聽講阿財爺已經一早係財政預算案度作出撥備,睇黎今年加人工都無走雞喇!」

公務員B:「緊係喇,玩程序我地公務員最叻架喇!問題係最後加幾多囉。」

公務員A:「之前幾年香港經濟差,我地俾人鬧足咁多年,資源就狂cut。而家經濟好番、庫房水浸,大把部門等住請人同開位,睇嚟我地都算苦盡甘來喇!」

公務員B:「讀書都有教喇,柏金遜定律,官僚機構生命力幾頑強至得架!」

公務員A:「話時話,canteen啲嘢好似越來越難食。」

公務員B:「聽日出糧,一於book定枱去庸記食燒鵝喇。」

公務員A:「好提議喎,咁聽日call你喇!」

公務員B:「好呀!」

2008年4月2日 星期三

向高手取經

上篇文章刊出後,友好跟筆者開了個玩笑,說「對沖基金不是魔鬼」的立場,會否與木石的職業有關......其實,對沖基金絕大部份的客戶都是機構投資者,他們的投資動輒也有十數「球」美元,木石犯不著那麼費神,在此引誘各位投資對沖基金。況且,對沖基金數以千計,相信亦很難跟木石有關的對沖基金扯上關係。

言歸正傳,上星期筆者只提及各類對沖基金的回報與風險,大家或有疑問,何解這些基金回報能如此穩定地增長,莫非他們是超人?當然不是。對沖基金投資,大體可分為方向性和非方向性兩類。方向性投資涉及看好看淡,依賴基金經理的判斷,理論上較為主觀。至於非方向性投資,主要涉及套利,由於與市場的關係較少,風險亦較低。篇幅所限,木石將集中討論後者。

用CB 沽空作無風險交易

可換股債券(CB)的發行為對沖基金製造無風險套利的機會。舉例,假設某公司CB的換股價是10元及以11作兌換比率,若該公司的股價隨後由9元升上10元時(即換股價),該CB的投資者便可於10元沽空同等份量的正股以套利。在沽空後,如股價繼續攀升,由於他仍持有該公司的CB,那CB將會被兌換成正股以贖回沽空了的股份,換句話說,投資者仍能穩收該CB的利息。相反,若股價在沽空後大跌,投資者不單只能收取該CB的利息,還因可放棄CB中兌換股票的權利,故能在沽空中獲利。

專門從事這類套利的基金稱為可換股套利基金。當然,具體運作會複雜很多,但總體都是買入CB或仿CB的工具,然後沽空正股以套利。明乎此,有些公司的股價,在發行CB後無緣無故便下跌,當中自不乏對沖基金的沽空盤。

全天候市場中性基金

顧名思義,透過長短倉的安排,市場中性基金盡可能在任何市況下亦能賺錢。具體的運作主要是買入價值被低估及沽出估值被高估的公司股票。最簡單的要算是母子公司之間的價差。例如同時買入會德豐及沽出九倉,只要它們兩者間的估值拉近,不論股市升或跌,基金都能獲利。同樣概念可應用於相同行業,例如買入國壽及沽出平保,不需理會保險行業的表現,只要國壽比平保做得好,這對組合便賺錢。有些基金更會買入不同性質,但互為影響的公司以作套利,例如買入德昌及鋼股,鋼價升自然對鋼股有利而不利德昌這用鋼大戶,反之亦然,但彼此的影響不是絕對一樣,這中間很多時存有豐厚的利潤空間。散戶們或不能沽空正股,但卻能沽空期指,這樣便等同於買入強勢股,而沽空一眾藍籌股,只要有信心買入的股票能跑贏大市,這個策略可以是全天候的。

對沖基金經理是基金界中最聰明的一群,他們服務最富有的客戶和追求絕對回報。臨場實戰,講求反應與情緒的控制。木石能做到的,是給大家簡介他們的策略,至於操作實況,便需各自修行了。

2008年4月1日 星期二

槌仔、士巴拿及鐵鉗


我的拍檔陸日勤一連兩日介紹了兩本經濟學著作,我也來湊熱鬧,推介一本雖然出版了十年、但卻絕不過時的重量級巨著。

大炒家索羅斯無人不曉,但相信大部人只知道索羅斯在股巿呼風喚雨的故事,卻不曉得他其實是一個學貫中西的思想家。

多年來,香港社會不時出現「政府干預VS自由巿場」的爭論,這些老掉大牙的討論,幾乎每年都出現一次。與其浪費時間看那些口水式評論,一匡建議大家看看索羅斯在1998年出版的著作《The Crisis of Global Capitalism》,書中就有一段有關政府與巿場的精彩議論。

要平衡政治與市場

索羅斯認為,自從列根及戴卓爾夫人在80年代推動私有化以來,「巿場原教旨主義」便成為全球的主導意識形態。人們相信巿場可以解決一切問題,反對任何政府干預。索羅斯指出,共產主義消滅了巿場,而將集體控制強加在經濟活動上,固然是錯誤;但如果我們因此就走向另一個極端,盲目信奉「巿場原教旨主義」,則同樣犯了極大錯誤。索羅斯認為,我們需要在政治與巿場之間,取得合理平衡。

好一個索羅斯,一針見血地點出了「巿場原教旨主義」與「大政府主義」的共同盲點:就是以為單靠巿場或國家的力量,便可以解決一切管治問題。

一匡認為,從根本上而言,國家、巿場與社會,都是人類用以推動社會發展的三種不同工具(means),而不是目的(end)。因此,再去爭論政府干預與自由巿場孰優孰劣,根本沒有意義。

打個比喻,國家、巿場與社會就像工匠袋的槌仔、士巴拿及鐵鉗,是各有不同用途、互相補足的三套工具。有時我們會運用國家力量作出干預,彌補巿場不足(例如政府就食物安全進行管制)、有時卻透過釋放巿場力量來提高效率(例如政府在90年代開放電訊巿場)、有時則讓公民社會自我管理(例如讓法律、會計等專業自行處理業內事務)。但更多時候,是同時運用國家與巿場的力量解決問題(例如強積金便結合了國家管制及私人巿場營運)。

三工具各擅勝場

總之,國家、巿場與社會各有優劣、互相補足,都是不可或缺的管治工具,就如槌仔不能取代士巴拿、鐵鉗不能代替槌仔一樣。由此觀之,「巿場原教旨主義」和「大政府主義」的荒謬之處,就如分別鼓吹槌仔和士巴拿是萬能:槌仔除了可以用來揼釘外,還可以用來扭螺絲;士巴拿除了可以用來扭螺絲,也可以用來鉗東西!相信這些論調的人就算不是「Too Simple」,也是「Sometimes Naive」吧。

當然,怎樣或多少的國家干預才是適當、何時應該讓路予自由巿場等問題,相信永遠也沒有確實答案。畢竟,這根本就不是科學問題,而是一門藝術。

明乎此,就可以打破「國家干預VS自由巿場」的二分思維,在促進社會整體利益的前提下,務實地探討當前的管治挑戰,靈活地運用國家、巿場與社會三套工具解決問題,才是現代管治的關鍵。

一名出色的工匠,需要懂得如何運用槌仔、士巴拿及鐵鉗;一個成功的政治家,亦必須掌握協調國家、巿場與社會的管治藝術。不知道我們的政治家特首曾蔭權,是否已精通這套管治藝術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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